星期五, 6月 30, 2006

注音文


在開刀房門口看到這一張告示,火星人來了嗎?

星期五, 6月 23, 2006

Babe, you really turn me on!

恐怖的惡夢結束,醫院終於可以恢復正常,我們的醫療工作也可以重新再上軌道了。

要讓一個醫院,兩千多員工,從思想,觀念,行為,到制度,大幅度改變,醫院評鑑太有效了。 醫院這隻大怪獸被評鑑搞得活跳跳,像隻馬戲團裡在皮鞭前面跳火圈的老虎。 但在這其中,其實有很多荒謬的規定和對應,令人不忍卒聽。 身在其中,更是疲累到了極點,對意志和身體都是很大的考驗。

比如病歷的書寫,以前是專科助理書寫,我們蓋章。 後來改成要簽名,後來改成同時要簽名要蓋章,名字前面還要加個VS。 每一個處方都要如此行,每一個同意書,每一個說明書也是。

我的工作,終於成為文書為主,開刀為輔。 倘若不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昨天花了一整天開了一台長刀,每四個小時,病人要加一劑抗生素。 流動小姐說,你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簽名? 我在開刀耶!

住院醫師幫我到加護病房處理一個病人,開了處方也簽了名,小姐呼叫我,能不能拿我的章來蓋,不然領不到藥。

蓋章? 我在手術台上耶!

諸君別問我後來事情如何解決,或者我那開刀的病人開完如何。 那時真的很煩。

醫院評鑑終於結束了---聽說一定會過,是星巴克的店長告訴我的。 她說昨天叫了兩桶咖啡,今天叫了三桶,意思是他們的咖啡一定讓委員們滿意。 我們的談話在哈哈笑聲中結束,說,

「 搞不好委員根本忘了我們這家醫院的名字,但是會說,那個城裡有星巴克的那家醫院。」

星期日, 6月 18, 2006

童書 : 好一個餿主意


那天湊巧,看到家裡一本童書,【好一個餿主意】,不知道多少年,是綺君翻譯的。 翻翻很有意思,乃是這麼說:

有個可憐人,與老母,妻子同住,還有六個小孩擠在一個小屋裡。 小孩哭鬧喧天,晚上睡覺無安枕之處。 他感到無法忍受,就去找拉比(拉比是猶太人老師的意思,聖經裡翻譯為拉比,綺君翻譯為雷比)。 拉比幫他出主意,讓雞鴨羊牛全部擠進他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

可憐人把拉比的話奉為圭臬,將自己陷入悲慘的境界。 拉比最後開恩,准他將所有的動物移出家裡,那晚,他睡了一個非常安穩的覺,由衷崇拜拉比的智慧。


非常有趣的故事,可以念給孩子聽,畫面也很生動。

星期五, 6月 09, 2006

大騙局

大多家庭都希望家裡的孩子念大學才有出息,教育部順水推舟,廣設大學,結果現在錄取率超過七成,和我那個時代相反。

大學生一多,要出人頭地只好念研究所。 學校多了,過幾年錄取率要超過百分百。 為增加學校的設備利用率,鼓勵已經出社會的人再回頭去進修。

每個人都在唸書,但是做的事情並沒有因此高深,待遇也不會提高,只是位子做得穩一點。 過幾年說不定自己又落伍,必須重回學校。 所以我們的社會拉著好多人在學校裡面,該出來發揮生產力的,還在延畢。 該結婚生小孩的,不敢,更別說早結婚或者多幾個孩子。

因為教育方向的錯誤,人力錯置。 很多工作沒有人做,偏偏很多人的專長都一樣。 企業界對大學畢業生也不再尊重,因為大家都是大學畢業。

我真的覺得要大家進學校去唸書,是場大騙局。 或者,是我們大家心智都迷惑了。

我心目中理想的是德國和瑞士的技術職能教育。 該做事的把事情作好,做到確實;該出點子的想對方向,為大家節省時間,提高效率。 有人唸書,有人做工。

無論在人生的任何一個階段,都有人專門唸書做研究,也有人轉而從事應用的工作。 應用知不足了,再去進修一個特別的題目,而不是再去取一個學位。 醫師也一樣,有人開刀,有人做研究。 不要以為做教授的,做研究的就比較高級,比較上等,可以評比別人!

今天看到一篇報導,深得我心,附錄在此:


專家:破除資優班迷思 須解決根本問題

【中央社 】

(中央社記者劉嘉韻台北十二日電)上個月中部四縣市舉辦國中資優班聯招,引發社會熱烈討論台灣扭曲的資優教育議題。多名學者、專家今天上午在一場座談會中表示,要破除資優班迷思,扭轉已過度傾斜的資優教育現況,唯有從根本做起,由政府、教育界以及家長共同努力。

「教改(新聞、網站)總體檢」論壇今天上午在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教育學院舉行,以「為什麼非上資優班不可」為主題,邀請學者、教育界與家長團體代表,談台灣的中小學教育品質。

參與座談的淡江大學經濟系副教授林金源說,歐美先進國家推動十二年國民教育,著重技能、證照制度,一般民眾高中畢業後就能進入職場,就算不念大學也能賺錢,並擁有社會地位;台灣人卻把大學當作「起點」,大學(大專)學歷是就職的基本需求,許多大學畢業生為追求更高的社經地位,只能一直往上讀,卻造成「過度教育」(over education)問題。

林金源說,台灣推動教改,很多技職學校紛紛升格成為大學,只為滿足民眾擁有大學文憑的需求,事實上,美國許多名校,例如麻省理工學院,從來不會想升格為大學,卻擁有全世界一流的教學品質,可見學院、技職體系並非沒有優秀的教學品質。

台北縣漁光國小校長郭雄軍指出,企業界都在談論「藍海策略」,教育界也應思考扭轉廝殺、選手制的「紅海知識」,轉由「藍海知識」出發;教育正如一片浩瀚海洋,藍海知識是互動、偏重體驗的,並不是像企業界競爭的割喉戰,只能採取淘汰制度。

政治大學教育系教授周祝瑛做結論指出,台灣的教改已過度扭曲,往資優教育的方向一面倒,要改變現況,必須徹底檢討不適任教師的問題,也不應一味裁併小班小校,建立新的教育機制已是當務之急。

全國家長團體聯盟理事長蕭慧英也說,家長是教育的合夥人,改變教育現況,除了政府、學界、教育界需要努力之外,家長也應一起努力,不要再用分數評量孩子的成就。950612

下雨天憶琦君

今年,惟獨今年,我領教了什麼是梅雨季節。

春天過去,天氣漸暖,熱風徐徐吹來,若一時不察,幾乎以為自己坐在墾丁的沙灘。 所不同的,是空氣中沒有鹹鹹魚腥味,多的是熱帶雨林植物的香氣,暖洋洋罩著人,心神都要迷濛了。

接著雨來了,一陣又一陣,一天又一天。 越是關注天氣的變化,越發覺其中變動的微妙和難測的詭譎。 到了昨天和今天,雨雲貼著地,放肆地撒著雨水,提醒我,這才是梅雨季節。

國中的時候,念過琦君的一篇文章,講下雨天,講黃梅季節,講她的家裡。 她婉婉道來,讓我對那個境界,始終無比嚮往。 一個溫柔的人,發的聲音為時人所愛,代表她那個時代讓人珍惜的溫柔。

昨天知道琦君女士過世了,心裡真是不捨。 她的文章,是國語文學中璀璨的珍珠。 在禮失求諸野的時代裡,延續了國語文學其中一個形式的生命。 在我這個說國語長大的人,沒有雙語(國台語或者中英語)的背景,所幸有其人其文,與我同行。

中國時報同時還訪問了她的夫婿,講到了琦君身後事的安排。是這麼說的:

中國時報 E8/文化藝術 2006/06/08

琦君之夫李唐基:回溫州安葬骨灰
【陳希林/台北報導】
  兩人結婚半個多世紀以來,琦君的丈夫李唐基昨天中午從醫院回到家裡,首度面對空洞洞的感覺,看不到女主人。
  「我們結婚50多年了,」他緩緩地說:「2001年我們慶祝過50周年,我們兩個人生活分開的時間不太多。我現在當然很難適應。」
  「我們年紀都大了,」李唐基的音調變低了:「這次她(琦君)住院以前,有些事情我們都聊了。我們身後的事情,都想過了。」琦君 的骨灰,將運回琦君溫州的老家,「琦君文學館」現址安放。
  李唐基大學畢業以後,看到報紙上刊登招商局招募職員的廣告,就去應徵了。獲得錄取後被派來台灣,展開一個單身公務員的日子。
  有天他看報紙,讀到琦君的文章。「我也是喜愛文藝的人,」他說。所以他寫了一篇讀者投書,沒想到從此認識大他四歲的琦君。兩人婚後有一個兒子,目前住在紐約市法拉盛。
  「我們總是在一起,」李唐基說。「不管她在中央大學教『現代文學』,或者回家寫稿子。我是一個好讀者,我們會談她寫的文章。」兩人無論是聊天的內容,結交的朋友,都與文學創作有關。
  李唐基後來任職陽明海運,派赴美國就職,與琦君兩人居住在紐澤西。旅美20年,琦君持續寫作,照顧孩子,也不斷嘗試與大陸的家人 聯絡。她還與國內的文壇密切保持聯繫,「我手上她寫來的信,」作家蔡文甫估計:「就有5百多封。」
  公元2千年,琦君在溫州的老家迭經改建,最後留下一幢舊式洋樓,經當地政府整修後設立成為「琦君研究中心」。許多文物、書籍,都由李唐基與琦君提供。
  「台灣是我們的第二故鄉,」他說:「但是落葉歸根,琦君要回到溫州,要回到她的老家。她的父母也都葬在那邊,她回去也是家人團聚了。」
  至於李唐基自己,面對愛妻離世的忙亂以及心中的傷痛,「很難適應!」他說。琦君凌晨去世後,他只有中午回家休息一下,其餘時間都在醫院、殯儀館安排相關事務。「從以前到現在,」他感慨地說:「用流行的話來講,就是要看得開,不會陷在一種思維裡面。」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待完成。「我們從美國搬回台灣來的東西,兩年多來一直沒有好好整理,」他說:「她(琦君)走了之後,我在這兩、三年內要整理這些東西,有價值的就送給『琦君文學館』。」


看到最後一句,竟然令人錯愕呢! 如果珍惜琦君,台灣人也應該蓋個琦君文學館,畢竟她最有價值的文章,是在台灣寫的。 我們為什麼讓琦君和她的家人不考慮留下值得紀念的東西,眼睜睜看著「有價值的」東西送去中國大陸?

台灣是我的故鄉,琦君的文學是我故鄉的文學;可惜的這裡的人,給作家的禮遇不夠,不讓他們覺得這裡是他們文學的故鄉。 哎!

星期三, 6月 07, 2006

高級人力

去年開刀房裡有一位很資深的護理人員要離開,去幫忙家裡開素食餐廳,兼便當外送。 她是一位類似護理公務員的員工,雖然沒有高深的學問,但總是默默工作。

刻意找她問起,才知道她離職的原因並不是她自己或者家庭的緣故。 她並非不滿意待遇,不是與同仁們不合,而是她的學歷不夠,只有高職護校畢業。

身為一個開刀房的刷手護士,需要多高的學歷?

醫院說,為了醫院評鑑的要求,我們的護理人員的學歷是一個考核的標準。 醫院鼓勵在職的員工參與進修,利用下班的時間,去拿學位。 高職的去拿專科,專科的去拿大學。 我們科裡已經有專科助理師今年拿到在職進修的大學學位了。

為了醫院說,如果沒有進修學位,醫院考慮不再與她續約,她也去參加了考試。不過,她一考試全身都不舒服,無法應付。 她知難而退,與其被辭退,她主動離開了這個十幾二十年的工作崗位。

我很驚訝,鼓勵她留下來。我認為基於勞基法,她沒有犯什麼錯,醫院不能隨便解雇她。 也許她也計算開素食餐廳比較好,還是離開了。

我一向服膺國父所說的人類互助。人類進化之主動力,在於互助,不在於競爭。 大家每個人進步一點,社會就進步。 但是如果用制度苛求勞工,讓勞工不得不退出勞動市場,那就是率獸食人。

每個人的生活都應該平衡,為了學歷,可能會犧牲家庭生活,與孩子和先生的相處時間。 進入社會之後,進修固然重要,家庭更重要。 每個家庭都幸福一點,社會才會幸福。如果拿到了學位之後,結果薪水沒有增加,做的工作內容也沒有改變,究竟是誰得利呢?

醫院! 還有制定這種制度的人絕對的權威。

我還是對這位離職的護理人員感到不捨,她能做的,絕對比一個剛專科畢業的護理新人要多得多,而如果這種制度繼續下去,等到專科畢業生嫻熟了開刀房一切的作業,恐怕也已經不符合評鑑要求,必須有大學學位。

這有個底嗎? 多高級的人力,算是夠高級呢?

昨天主任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們大家,如果要繼續保持我們教學醫院的資格, 每一科要有一個部定講師,每年要有四分之一的主治醫師發表文章登在醫學文獻上。 否則,我們要被取消教學資格, 成為服務型的醫院。 這不可能吧? 我們又沒有醫學院,研究部門,實驗室,去哪裡弄部定講師和寫文章?

想要把刀開到禪境的夢想一下子毀滅了,台灣是個文憑至上的地方,這點果然沒錯。 加上海島型競爭思維,果然除了唸書之外,沒有別的可要求。

星期日, 6月 04, 2006

雨後的天空


夕陽從雲隙出現,給我短時間彩虹的美景。

每次看到彩虹,總覺得全世界,此時此刻,惟我獨享。 但這次看到這麼碩大的彩虹,竟然有點擔心彩虹腳下居民的安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