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4月 29, 2006

大野狼

兒子一直對我的過去有興趣,睡前逼問我曾經做什麼夢,最好是把我做過的惡夢都跟他說。

哪有人把過去的夢像記帳一樣牢記著? 往事歷歷在目的情況應該僅限於清醒時發生的事情。若我能如數家珍,將潛意識和意識的混合物抽絲剝繭、分派清楚,那是個狂人了。

既然他對我的心靈有興趣,我們開始一段探索。 我問他做過惡夢沒有,他說沒有。只有一次他夢到和姊姊去逛百貨公司,結果這時候來了一隻大野狼。

「我一定要吃到小白兔,不然我絕對不放過你們!」 大野狼咆哮著。

百貨公司裡的顧客嚇壞了,他和姊姊也瑟縮在桌子下面。

就這樣,他的夢做完了,還沒到惡夢的地步,只稍稍具備一個雛形。 我決定幫他延伸下去,這也是他的要求。

大野狼發現躲在桌子底下的小男孩,哇哈哈!一把抓起來:

「你是一隻小白兔,我要把你吃掉!」

「我不是小白兔,我是人。」

「我說你是小白兔你就是小白兔,小白兔就是要被大野狼吃掉!」

「我不是小白兔,小白兔有兩隻長長的耳朵。」 小男孩囁嚅為自己辯護。

兒子聽到這裡感到比較安心,好可惜故事還沒結束。

「你只有兩隻耳朵比較不像小白兔,你還是小白兔。我要把你吃掉,再把你的耳朵吐出來還給你!」

吼!大野狼作勢要吃掉小白兔,兒子說:

「啊!不要吃我!」

星期日, 4月 23, 2006

鈕扣

兩週前買了一件西裝褲,很舒服的材質,適合夏天穿著。

孰料做工和選料都這麼高級的褲子,口袋邊的鈕扣才穿兩次就鬆脫了。 在我繁忙工作的空檔,心思分配給這顆鈕扣的餘暇不到也許半秒鐘。 那時決定放任鈕扣垂在口袋裡,即使地心引力作用,也不至於遺漏。

今天放假整理,發現釦子已經不見,只餘垂淚般的絲線。 我一方面心裡嘀咕,搞什麼BOSS™的車工品質變這麼差,另一方面還是覺得早該防微杜漸,一把扯下鈕扣放在安全的地方。 現在好了,我缺了一個昂貴的配件,而路上多了個小小不起眼的垃圾。

從前楚王打獵時遺失了他的矢,左右要去尋找,王說不必了,楚人失之,楚人得之。 仲尼先生聽了說,為什麼強調楚人呢?不如說,人失之,人得知,這樣符合仁義了。 老子聽了孔子的評論就說,為什麼強調人呢? 失之,得之,這樣就符合天道了。

鈕扣啊,我不出發去找你了,但願塵土不能掩沒你的光華,願你有一個很好的歸宿。

星期六, 4月 22, 2006

A Prayer for Jammy

專心養病,我會一直為你禱告。

雖然我不曾見過你,但我知道你受到疾病的折磨,已經很多年了。 雖然你不是基督徒,沒有宗教的信仰,仍願上帝保守你,看顧你。

生命在每一個呼吸之間,在每一個顫抖之時。 願上帝的慈愛及於你,豐豐富富將你包圍,給你每分每秒的平安。 讓你遠離病魔的催逼,不受死神的威脅。

疼痛是有的,願你不受其折磨;費力是有的,願你在其之上,安然渡過;意識是模糊的,願你緊守你的信念,守望下一個健康的時刻,明天,和歲月。

我會一直為你禱告,我的心為你掛念。 願每一位能在此時低頭為你禱告的人,幫助你的禱告更生功效,見證上帝的榮光。 阿們!

星期二, 4月 18, 2006

向左走,向右走

今天遭遇兩位心臟血管外科(CVS)醫師,一位被我質疑,一位被我連累。

年初去受了高壓氧的訓練,看到CVS開刀作足背動脈繞道手術,挽救糖尿病足免於截肢的命運,開了我的眼界,長了我的知識,原來除了截肢之外,還有別的選擇。

昨天在門診遇見一個病人,糖尿病多年,洗腎。 大腳趾忽然一週之前變黑了,在足部中段的地方有些紅腫,不過沒有發燒,變黑的地方也乾乾的。 骨科同事說,截肢;我說不如給CVS看看接血管,還有解救的機會。

因為沒有CVS的門診,轉去PS,他也說要給CVS看。

今天早上病人等到了CVS門診,得到否定的答案,要轉給我立刻去做截肢手術。 我在電話裡毫不保留表達我的質疑以及挽救肢體對病人的重要性,而且如果他不做,我要建議病人轉到長庚或是萬芳醫院去。 CVS微弱地解釋他的看法,不是不做,而是救不起來。

我掛了電話低頭整理思緒,專科助理說,你嚕病人嚕輸了喔!

不是的,我搖頭說,不是的。

當我還是住院醫師的時候,聽著老師們解釋病情,DM foot gangrene 併 cellulitis,唯一選擇就是膝下截肢,不囉唆,因為這樣病人可以省去反覆開刀的麻煩,做義肢功能不受太大影響。 我最不愛截肢手術,但是這些年來我砍的腿不知凡幾,全部緣由自這樣代代相傳的觀念。

這個病人我建議他去找林口長庚醫院的CVS柯醫師(就是Paul),而且我要他出院回來之後,一定要來再給我看看成效如何。 我相信柯醫師和病人一定會成功。

正當我執著於這樣的信念,像是一個Evangelist,下午在開刀房面對面遇見CVS醫師。 他說聽了我的話讓他想了很久,他認為在醫院裡他已經是最熱中接血管的醫師了,因為近年大家觀念漸漸改變,很多預備截肢病人會由骨科和整型外科找他先看過。他很樂意幫大家的忙,只是今早的病人,真的應該截肢。他說,我們圈外人看到的都是好的結果,實際上萬芳醫院他們不好的結果也不會拿出來報。

聽了他的話,反倒是我又想了很久。 遇到公認優秀的醫師,用高超的EQ,對我們的質疑不生氣,仍然娓娓道來他的想法,我一時也疑惑了,不知道我的判斷是不是正確。

台語有一句俗話:先生緣主人福。 但願今天我得罪了本院的CVS,勸病人轉院,勞累了長庚的CVS,能夠為病人帶來正面的結果。

星期日, 4月 16, 2006

一家之言

我要再推崇一次 Rachel's blog,我覺得她的文字很好讀。 其訣竅是這樣子:

小心用連接詞,會使得長句變化萬千,饒有韻味。

就這麼簡單? 是的。 正面說不容易理解,用反面的說法容易些。 有些人寫的文章,特別是報章媒體急就章不經大腦的八卦文章,句子很短,連接詞很多,非常不耐看。

什麼是連接詞? 可是,但是,卻,不過,然後,於是,因為,所以,然而...等等。 舉個例子:

眼看蝴蝶停下來了,我趕緊拿著相機對著它調整焦距,然而,就那麼一下下,它又飛走了,這麼特別的蝴蝶竟然沒有拍到!於是,我只好抱著相機繼續追逐它的身影,其實它非得不快,只是幾乎不停下來,因此,總是沒有機會按下快門。

看看 Rachel 在新文章第一段怎樣寫:

日前收到LP來信(必須說聲抱歉,我開mail收信的頻率已經從一日數回降到數日以至於一週一次,嚴重耽誤回信時機),信裡提起了去年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以及電影裡頭嫣嫣燦燦,宛若粉霧襲身的櫻花雨。非常巧合的是,最近我正好也一直想及那部電影,時常引之為例發問頻頻,因為始終苦思不解,何以裡頭紅粉緋緋的彩櫻,到了現實的東京裡卻只如紛紛白雪,純淨有餘,卻獨獨少了一股豔氣。

試著數算這兩段文章各用了多少連接詞。 我之所以介意連接詞,因為那是語氣的頓挫,心思在這裡必須換檔,偏偏頓挫和換檔讓人不耐。 文章應該迤邐如上黃山,武林高手本當氣韻綿長,不好氣喘吁吁。

寫在這裡並不是給誰看的意思,乃是給自己一個解釋,為什麼看人家的文章同一段有兩個不過,就覺得是垃圾。 這個答案在我反覆端看Rachel的文章之後才恍然大悟,並且深自警惕。

星期三, 4月 12, 2006

獨沽一味


上次去高雄,還去了左營。

夜晚熱鬧的大街上,每個地方的街景其實都差不多。 但在地的朋友帶我們去一家老店,老店只賣餛飩。 包子饅頭餃子滷菜你想得到的全部都沒有,只有餛飩麵,和餛飩麵加蛋。

這樣的店也可以三四十年,要感謝店家專注的經營,也要有這麼多死忠的顧客。

給你一張照片,證明我去過左營,雖然沒在那裡看過海。

又一年嗎?

兩天值班結束,鬍子像沙紙。 手術衣外披著醫師服,趕赴門診坐下預備耐心。

人事室同工進來,遞過一個信封,註明親啟。 隱約猜中了她說,

醫師,這是你下一年和醫院的契約。

被病人申訴,健保核扣,手術技術不傑出,寫沒有半篇文章,出了醫療糾紛,對長官意見很多的我,拿到下一年度的契約了嗎?

她聽了我說出來的上述最後一句話,不可置信般地說:當然!

真要感動到涕淚縱橫了。 想到孩子又可以去吃麥當勞, 房子可以繼續蓋下去,妻子可以無憂無慮學她的鄉村彩繪,我不禁要大聲說出我對醫院收留我的大恩大德無上的感謝了。

只是,未來365天當中,面對500台的手術,7200個門診人次,該如何安然渡過呢? 這點,到現在還想不出答案。 主啊,救我。

星期日, 4月 09, 2006

我畫的河豚


我畫的河豚
Originally uploaded by hbrk55.
找到這張大三時的畫,真是遲來的青春期。

星期日, 4月 02, 2006

紀念日


在西子灣的港口,有兩個小小的燈塔。 與其說是燈塔,不如說是燈台。

護衛著港口的船隻,保持距離像牛郎與織女,卻沒有相聚的一天。


有的,毀天滅地的颱風海嘯來臨,打破這世界一切的準則那一天。

Keep Me Pos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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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uploaded by hbrk55.
Well, this monkey is humorous yet bossy.

He wants to get rid of the swan my icon.

"Keep me Posted!"

I am not sure if he really knows the phrase. But why not? I'll keep him "posted" all over my blog.

What kind of English is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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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uploaded by hbrk55.
Be careful, Ram. Who is Ram?



I know him. He is always very careful. Actually he is so careful that he becomes a model to teach us safety tips.